你看这迅猛的、内在的能量到处在起作用。它匡正错误、改善世界的面貌，造就与思想协调一致的事实。它对生命的操纵虽然难以觉察，但终究与灵魂一样确凿无疑。凭借这种能量，一个人成为他自己的上帝，赏罚分明地对他的善良报之以善，对他的罪恶报之以恶。一个人的品性永远都是昭然若揭的，不管他饰以怎样的伪装。做贼永远不能发财，受施舍永远不能致富；再秘密的谋杀最终也要败露。一丝一毫的作假——比如，虚荣的言行，任何给人造成好印象的企图、讨好人的表情——都将立即败坏你在他人心中的印象。然而你若老老实实，那么整个自然和整个精神都将以一种你意想不到的推动力来帮助你；你若老老实实，那么所有的生命都将成为你的担保人，地下的草根似乎也都为你而活跃起来，激发你的聪明与睿智。你再看，规律把自身的完美性提供给情感，它也把自身提供给了社会——它也成为社会的规律。我们是什么样的，我们就与什么样的人联系在一起。受一种亲和力的驱使，好人追寻着好人，恶人追寻着恶人。灵魂按照它们的意向，或进天堂，或入地狱。这些事实常常向人显示这样一个高尚的信条：世界不是多重力量的产物，而是一个意志、一个心灵的产物。这个心灵活动在所有的地方，在每一束星光里，在池水的每一个微纹里；任何与这种意志对抗的东西都将四处碰壁，因为事物就是这样而不是那样造就的。善是肯定性的，而恶不是独立自存的，它仅仅是善的匮乏，就象冷仅仅是热的匮乏一样。所有的恶不过就是死寂或无用。而仁慈是绝对而真实的。一个人有多么仁慈，他就多么富有。所有的事物都源自一个精神，精神在不同的场合被赋予不同的名字——爱、正义、节制，就象同一个海洋沿着它冲刷的海岸被唤以不同的名字一样。所有的事物都源自同一个精神，而所有的事物又都因这精神而和谐地共处。当一个人追求善的目的时，他就禀有了自然的力量，变得强大起来。如果他从善的目的那里飘然远引，那他就马上丧失了力量或辅佐；他的存在失去了深远的渊源，他变得越来越渺小，成为一粒微尘，一个点，最后，他陷入了不可救药的境地。对这种规律之规律的感知在我们心中唤醒了一种我们称之为宗教情感的情感，这种情感带给我们的是至福。它感召人，支配人的力量令人惊叹。它是山上清新的空气。它使世界弥漫着抵抗腐朽的香味。它是没药和苏合香，是氯气和迷迭香。它使天空和群山变得更高，它是星星的无声的浩歌。宇宙是由于它而不是由于科学或权力而变得安稳可居的。思想可能在事物中感到冷清，找不到对象，也无法发现它们的目的和统一性。但人心中的德性情感的黎明能帮助思想找到它所寻求的一切，并且能保证规律君临于整个自然之上。世界、时间、空间、永恒似乎都迸发出来，汇成欢乐的海洋。这种情感是神圣而虔敬的。它是人的至福。它使任何东西都限制不了他。通过这种情感，灵魂第一次认识了自身。人本来是想通过追随伟大而成其自身的伟大，想从他人身上找到自己成熟的源泉的；但它向人表明，所有的善的源泉存在于自己的身上，平等地与每一个人相处是通向理性深处的入口，由此，它改正了未成熟的人的一个最根本的过错。由此说出了“我应该”之类的话，爱温暖着他，他依照高悬的准则选择善的和伟大的行为。深沉的旋律就从“最高的智慧”里产生出来，在他的灵魂里萦绕。他因此而学会了虔敬，并因这虔敬而壮大了自身。他永远不能明瞭这种情感。在灵魂的最高层次上，端坐着正直与爱，它们无法被超越。选自美R.W.爱默生《自然沉思录》之《在神学院的演说》。（上海社会科学出版社年博凡译）。

作者简介：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生于美国波士顿。美国思想家、文学家、诗人。爱默生是确立美国文化精神的代表人物，是新英格兰超验主义最杰出的代言人。代表作品《论自然》《美国学者》。

来源

“青年义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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