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端午,都要给萱儿做个荷包。一年一年的,她就这样,长成了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时光啊……

兰儿觉得戴荷包太幼稚了——她已经长大了,但又没有大到可以认识到我埋头画、剪、粘、绣,一针一线做的这些荷包要比市场上流水线出来的精美荷包更有意义的程度,所以每次我问:你喜欢什么样子,我给你也做个?她总是委婉地拒绝:我就不要了吧?

今年给她做了个比较文艺风的蓝色小鱼,寄托我世俗的念想:鲤鱼跳龙门。她也没有拒绝,给面子地说:逛街时,可以考虑挂在小包包上。

喜欢民间手工缝制的荷包,图案配色跳脱,艳俗里有种深切的喜气和热闹。仔细看,就是同样的模板,每个人做出来的也都不尽相同,一针一线里,很能体现绣荷包的人各自的审美和性情。如果绣字,也都是福禄寿,岁岁平安,长命百岁这些美好的祈愿。越来越喜欢这些直接、素朴、热气腾腾的事物。

熬夜在灯下绣荷包,内心温柔宁静,总想着有机会,要去学学马尾荷包,收集一下那些一代代传下来的荷包样式,配色,图案。受疫情影响,光阴不易,摆摊再度成为不受城管干扰的谋生手段。端午前夜,文化广场的荷包市场人山人海,带着孩子们挤了一圈,让她们感受节日的氛围,也教她们分辨哪些荷包是手工缝制的,哪些是机器做的。问及荷包的价格,兰儿感叹:这么贵!我却说,做一个荷包不是容易的事情,你亲手做一个,就觉得不贵了。今年尤其觉得生活不易,平淡至平庸的日子,更值得珍惜。

萱儿走在回家的路上说:老师说了,过端午要戴荷包,吃粽子,吃花馍馍,吃甜醅,吃凉粉,绑花线。

我掰着手指算了算她列举的食物,只有花馍馍是我会做的。还好,好姐妹下午送了一大坨荞糁子做的凉粉,目测是正宗的母亲的味道。加上买来的粽子,这娃的端午,基本能照着老师所说的逐项进行了。在庄浪,端午也是女人们转(回)娘家的日子。转(回)娘家,就是冲着母亲的味道去的。有娘家可回,有母亲的味道可留恋,生活就是幸福的。

把薄荷叶、艾叶、柠檬草、薰衣草、苏合香、白芷、菖蒲、金银花、小茴香、苏叶、佩兰装在好看的棉麻袋子里特意在端午前送来的琥珀,是一个治愈系的女子,这一年里不多的美好,一半是她给予的。一起送来的,还有一瓶名曰空山的香水,有我喜欢的松枝味,虽然另装了棉麻的袋子,她怕窜味,又在装香水的袋子里,放了柏树叶和柏树子。想起《枕草子》里,送礼的人,总是要用麻线,在礼物上松松地绾一枝松枝,心里瞬间清凉美好。这个端午,植物的气息,久久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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